為了緩和氣氛，伊瑾瑜舉起四個手指，道了句“我發誓”，故作輕松地笑了起來。

“別擺出這張嚴肅的臉了，和你一點也不搭，”她拿手拍了拍他的額頭，“知道你是擔心我啦。”

“是嗎？只是擔心你。”眼尾上挑，唇角微勾，明明是笑著的，眼神卻染上了一股落寞。

顏之與的目光漸漸渙散，松開了女孩的肩膀，坐回原位，打開了車窗，點上煙。

海風拂過，夜涼如冰，這一刻，他有些分不清，冷的究竟是風還是心。

眼中情緒莫名，指間的香煙微微顫抖，他深吸了一口，輕輕地吐出來，煙霧繚繞。

香煙的火光忽明忽暗，伊瑾瑜看了許久，問：“顏小與，你究竟有什麽心事，和我說說吧？”

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，他才會抽煙，像現在這樣一根接一根的，她在幾年前見過一次，那次……

記得是大三的時候，他忽然整天都不說話，無論她問他什麽，他都不搭理人，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。

還是江小野告訴自己的，說一直照顧顏之與長大的一個叔叔去世了，所以他心情難過郁結，讓他一個人靜靜吧。

瞳眸大片濃墨的黑，海風吹亂了他額前的發，伊瑾瑜看著他，心想，這一次，他又是為了什麽心情不好的？

她說了很多，也問了很多，見他依舊不言不語的，還直接點起了第四支煙，她一著急，把煙搶在手裏。

掌心猛地一陣刺痛，煙頭燙到了她手心的皮膚，讓她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。

被她突然的舉動嚇到，他楞了一會，急忙抓著女孩的手，朝她大吼道：“你幹嘛啊？”

說著，顏之與大力將她的手展開，發現被燙傷的掌心發紅，起了透明的水泡。

她朝他說：“有什麽心事就說吧？還有，你把煙戒了，對身體不好。”

他氣得皺著眉，也不回話，將煙頭丟了，取出抽屜的紙巾。

小心地幫她把手掌上的煙灰擦幹凈，他輕聲問：“會不會很痛？”

“不會，”伊瑾瑜搖了搖頭，說，“你把煙戒掉好不好？顏之與……”

“戒掉？”他打斷了她的話，盯著她看，“已經上癮了，怎麽戒？戒不掉了！”

他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迷惘，眼底色澤越來越深沈，一抹覆雜的情緒從他的眼中閃過。

沈默，安靜得只能聽見不遠處的海浪聲不斷，好久，他終是側過頭，避開女孩探究的目光。

“生我氣了？”她小心翼翼地問，“氣我沒按照計劃偽裝成尹小姌？氣我輕易地相信季姜戈？”

她拉著他的手臂，讓他回視自己，忙又追問道：“你告訴我啊？如果你覺得煩了，幹脆別理我……”

“不是的！”他口氣急切，似乎想要辯解什麽，沒有一絲調侃，望著她的神情泛著她之前從未見過的溫柔。

眼睛深邃如大海般波濤暗湧，連聲音也變得溫柔異常，距離漸近，他道：“不是這樣的，浴巾，我對你……”

沒有再說出後續的話，在這塊方寸之地，他們的目光交織，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，還有彼此的心跳聲。

身子前傾，他在她的面前，離她大約只有數寸的距離，她不敢動，一雙眼睛因為詫異而撐得大大的。

他想說什麽？他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？為什麽這樣看著我？顏之與他、他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？

怎麽可能？下一秒，她立即否認了這假設，想著他明明和江小野是一對，兩個人形影不離。

可他現在的眼神，眼底如一團熊熊大火燃燒著，膠在她的身上，似要將她也給點燃。

那火熱的眼底還氤氳著一份濃情的暧昧，大手情不自禁地撫上她額前的發絲。

“我對你……”低低的話，仿佛深情告白的前奏，讓她的心跳漸漸快了。

無關於心動，只有緊張和慌亂，如果可以，她想打斷他後續的話，讓他清醒點。

正不知所措之際，一道亮光打在他們的臉上，讓兩個人都瞇起眼，拿手背擋刺眼的光。

入眼的是一輛藍色敞篷車，距離幾米遠外，大燈直直地射在他們的正前方，顯然是故意的。

隨著駕駛位的人走下車，伊瑾瑜終於看清楚了，那個如玉般的正太少年，不是江郁野還能是誰？

解圍的救星終於來了！女孩一臉感激地看著江郁野，連後續的臺詞都準備好了，打算把這件事翻頁。

可令她沒想到的是，連一句話都沒說，江郁野打開副駕駛，像沒看見一旁的顏之與，將她直接拽出車門。

伊瑾瑜沒走幾步，另一只手被下車的顏之與死死抓出，她被夾在中間，兩個男人一聲不吭地對視著。

火藥味濃烈，她腦子已經亂成了漿糊，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，只覺得古怪死了，古怪得厲害。

“那個，”想說些什麽打破現在的氣氛，還沒出口，被江郁野的一句“放手”給打斷了。

他那兩個字是對顏之與說的，聲音透著不容忽視的威嚴，一雙杏眼難得淩厲起來。

俊美的男人擺出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，挑釁道：“如果我說，我不放呢？”

話語落下，不等伊瑾瑜反應，江郁野直接走向顏之與，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領。

四目相對，兩個男人之間的眼神在空中交匯著，江郁野道：“要不，我們比一比？”

像是沒料到他會冒出這麽一句話，顏之與眉頭微微皺了皺，疑惑地問道：“要比什麽？”

“如果你打得過我，就放棄她，以後，”他換了一個詞，“永遠，你都不許再接近伊瑾瑜！”

一向清秀的少年，眸子裏劃過一抹冷酷，不容忽視的力量從他周身蔓延開來，十分深不可測的。

“憑什麽？”顏之與看著他，瞳眸色澤深沈，單手抓住他的手腕，要他給自己放手。

不想江郁野的手勁極大，不但沒松手，反而將他拉得離自己更近了一些。

“不敢嗎？”他瞇起眼，冷笑道，“也對，你一向是個loser。”

“你說什麽？”顏之與一雙眼冒出兩簇火焰，握緊了拳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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